2022年10月27日，美国知名企业家埃隆·马斯克以440亿美元的代价，敲定了推特收购案。

此后推特平台（后改名“X”）几乎被马斯克“玩坏了”：他在这里“话痨式刷屏”，随手写的推文都会引发网友热烈讨论；他裁掉了团队大多数员工，并且大幅修改平台规则，但许多广告商被更多的“仇恨言论”吓跑，X平台的估值也遭“腰斩”。

有评价称，X平台就像马斯克手里的一个玩具，让他随时释放天性、吸引关注。不过问题在于，当初的440亿美元里只有约300亿是马斯克通过抛售特斯拉股票等方式完成的，剩下的130亿美元（约合人民币930亿元）则是由7家大型银行联合提供的贷款。

▲埃隆·马斯克图据视觉中国

有消息人士透露，相关银行在内部已对这笔债务做出资产减记，认为未来没有回本的可能。有媒体更是表示，这是2008年金融危机之后最失败的一笔并购交易。

为世界首富提供贷款

却“创纪录”地“被套牢”

参与对马斯克联合放款的七家银行包括摩根士丹利、美国银行、巴克莱、三菱日联金融集团、法国巴黎银行、瑞穗和法兴银行。按照金融业常规，这些提供收购贷款的银行通常会迅速将相关债务出售给其他投资者，以将其从资产负债表中剔除，并通过收取相关费用赚取利润。如果这些债务无人购买，就将被称为“被套牢”的交易。

根据贷款分析公司PitchBook LCD提供的数据，推特收购案相关贷款被套牢的时间超过了2008年金融危机以来有记录的所有类似交易的时间。在推特收购后近两年的时间里，都没有业务方愿意“接盘”买下这笔债务，使得这七家银行的资产负债表上还保留着这笔贷款。除非马斯克“奇迹般”地还清所有债务，或者未来出现交易者愿意“接盘”，这七家银行注定将在推特收购案的贷款项目上承受相当严重的损失。

美国芝加哥大学金融学教授史蒂芬·卡普兰认为，这是有史以来规模最大的收购类贷款交易之一，“这些贷款给上述银行带来压力的时间，比我们见过的其他套牢交易长得多。”2008年金融危机之后，美国也发生过很多起并购案中的贷款违约事件，不过通常银行会在一年时间内解决问题，而推特收购案涉及的贷款问题已经拖了近两年时间。

▲X平台总部图据视觉中国

据参与这笔交易的人士透露，银行之所以同意提供贷款，主要原因是为马斯克这位当时的世界首富提供服务的机会太过难得，不容错过。并且马斯克还为收购推特投入了约300亿美元，银行普遍认为这笔投入相当于“安全垫”，可以为银行贷款缓冲风险。

卡普兰表示，如果价格合适，银行将来可能会选择亏本出售这些债务，但考虑到这是马斯克的收购，银行还是会希望能在马斯克的信誉保证下获得全额偿付。

据知情人士透露，三菱日联金融集团的高管曾对去年秋季广告商大面积抵制X平台表达了严重的担忧。在马斯克发表针对广告主的激进言论后不久，他们就下调了对这笔贷款的信用评级，这表明他们认为要收回这笔钱并不容易。三菱日联在内部将这笔债务转给了通常负责处理破产和财务困难的部门。

该集团的一名发言人说：“三菱日联金融已经与马斯克先生及其领导团队进行了多次建设性对话。我们预计会就还款问题达成积极的结果。”

X平台估值大幅缩水

银行陷入两难境地

据报道，这笔2022年提供的贷款让银行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一方面，他们非常想为与马斯克的合作打好基础，马斯克旗下的产业包括特斯拉、Neuralink和xAI等。此外，马斯克旗下的火箭公司SpaceX或Starlink可能在近期进行首次公开募股，这是银行家们不想错过的创收机会。

另一方面，马斯克在收购推特后发表了一系列争议性言论，大大降低了该平台的市场价值。当初花440亿美元收购的平台，如今主流的市场估值大约为190亿美元左右，缩水一半以上。这使得这些银行更加难以出售相关债务，带来了切切实实的损失。

虽然有数据显示，最近几个星期以来，随着美国总统大选日益临近，X平台的使用量有所上升，但是去年大面积出走的广告主们距离恢复信心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广告收入一直是该平台主要的收入来源，而在马斯克收购之前推特公司的财务就已经入不敷出，要想“扭亏为盈”，广告收入的恢复将是关键。

此外，马斯克在去年美联储利率水平很高的时候还曾表示，该平台每年要偿还约15亿美元的贷款利息。这对这家公司的财务状况只会是“雪上加霜”。

在贷款两年期限临近之际，部分银行已将贷款价值减记了数亿美元。这些账面上的损失直接损害了银行利润，不仅如此，直接在资产负债表上持有这类高风险贷款，还会导致银行受到监管机构更多的审查。据一些知情人士称，由于推特等交易带来的损失，一些银行还缩减了为并购融资交易提供资金的贷款规模，甚至有部分员工被降薪处理。

记者 郑直 实习生 陈涵域

编辑张寻 责编 李彬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