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四年前，互联网圈最关心的话题，是下一代互联网应该是什么样的？到2025年，这个问题已经有了答案，曾经被追捧的元宇宙、Web3成为被排除的错误答案，未来十年将是AI重塑互联网的时代。

经过两年多的狂飙突进，AI如今已深刻改变了互联网。根据Similarweb公布的数据显示，在今年1月全球访问量最高的网站排名中，ChatGPT首次攀升至第六位、流量份额达2.33%，跻身全球十大网站之列。

事实上，ChatGPT维持高增长有迹可循，自从去年下半年开始，得益于GPT-4o、o1等一系列AI模型的发布，用户恢复了对ChatGPT的兴趣。按照OpenAI方面的说法，截至今年2月，ChatGPT的周活跃用户数量已达4亿，较去年12月的3亿增长了33%。

作为一款现象级的AI产品，ChatGPT成为全球十大网站几乎是必然。不过Similarweb的数据还揭示了一个耐人寻味的现象，那就是尽管ChatGPT拥有庞大的用户规模，但其产生的出站流量称得上是聊胜于无，可以说是不折不扣的流量黑洞。

在Similarweb列举的例子中显示，过去六个月中，路透社在美国仅从ChatGPT获得了50900次推荐，位居所有新闻提供商之首，其后依次是《纽约邮报》（42800次）和《纽约时报》(31600次)。但即使是前十大新闻网站加起来，在六个月内收到的总推荐量也还不足30万次。

毫无疑问，这个数字称得上是不可思议，所描述的现实是流量从公域流入ChatGPT之后，就如同泡沫般消失了，这4亿周活跃用户在ChatGPT上进行的活动基本不与外界交互，更像是真正意义上的“围墙花园”。但以OpenAI正在追赶的谷歌为例，谷歌搜索绝对算得上是互联网世界最大的流量中介。

同样以新闻媒体与“新物种”的合作来进行对比，就会发现其中的差异。在本世纪的第一个十年，互联网公司与新闻媒体曾有过一段漫长的蜜月期，后者借助互联网的力量度过了生存危机，让报纸、杂志以电子版的形式被推送到大量读者面前，互联网公司则通过新闻媒体的内容获得流量。

然而ChatGPT虽然通过联网搜索能力获取了新闻媒体的内容，只不过这类AI产品相比传统搜索引擎多了一个步骤，那就是从网页中汲取内容、并总结出摘要，被抓取的网页主要是起到参考文献和事实核查的作用。

问题就出在了这里，ChatGPT输出内容的模式过于迎合人类的惰性，AI通过自然对话的方式代替用户思考就意味着绝大多数用户会直接选择相信，也就基本不会打开参考网页。

换个角度来看，大家选择ChatGPT、DeepSeek不就是希望AI能包办一切，又何必自己去点击参考链接进行事实核查呢？

由于ChatGPT的用户基本不会刨根究底，就是它会成为流量黑洞的关键，因为用户一切行为都在ChatGPT内部可以完成，根本不需要与外界交互。要知道互联网精神是包含了分享的，这是互联网发展的原动力。雅虎当初创立的初衷，就是杨致远和David Filo为自己和朋友们创建了一个方便浏览和搜索网络的工具。

即便是在被吐槽为“孤岛化”的App里，分享功能基本也都是标配，甚至平台会鼓励用户进行分享。比如大家在刷抖音时，看到有趣的内容是可以分享到微信、微博的。就算互联网厂商都在敝帚自珍、建设私域流量池，但他们并没有放弃让流量流动起来。

而ChatGPT这类产品的危险性，就在于它会不断抽取互联网的流动性，流量在这里只进不出。可一旦互联网世界没有了流动性，导致的结果几乎就必然是产出逐渐枯萎。毕竟对于创作者而言，如果内容被ChatGPT获取，它的用户并不会点击链接，这样不给予流量回馈的情况又有谁会心甘情愿呢？

互联网大厂和新闻媒体当年都能因为“分赃不均”，在澳大利亚、加拿大、美国、欧盟等地对薄公堂，搞出所谓的“互联网摧毁了新闻业”。现在面对如同饕餮般吞噬流量和内容、却从不回报的ChatGPT，新闻媒体乃至内容平台又如何不如坐针毡。

这样看来，互联网的未来或许只有两种可能。其一是ChatGPT们被迫妥协、遵循互联网的古老传统，或者是AI行业掀翻现行的版权体系、打造出真正的AGI，未来网络上只有AI产出的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