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有许多著名的兄弟姐妹,女性中最出名的莫过于“宋氏三姐妹”;在文人中,“鲁迅三兄弟”在那个时代,同样是文学领域的领军人物。
只不过,这三兄弟在人生的重要关头,各自做出了不同的选择,就有了不同的命运和结局。
大哥鲁迅俯首甘为孺子牛,成为了一代人民斗士,一生为了国家的存亡,人民的觉醒奔走;
三弟周建人在文学上也颇有建树,在风起云涌中选择低调处事,最后度过了平静的一生,虽然比不上哥哥鲁迅有名气,但也算得上圆满喜乐。
唯有周作人,虽然才华满腹,但是却不能坚守初心,在民族大义面前动摇,替日本人卖命,一生摆脱不了汉奸的骂名。
晚年更是处境凄惨,最后狼狈离世。
那么周作人为什么会选择背弃自己的民族,他的一生又经历了什么呢?
童年动荡
1885年,浙江绍兴,此时正值冬季,寒风凛冽,周作人出生了。
添丁进口是大事,整个周家都为新生命的诞生喜悦,都期望这个男孩可以一生顺遂,健康快乐地长大。
恰在此时,周作人的叔叔带着一身风尘仆仆回来,听说了侄子出生的消息,脸上也露出了喜悦之情,但很快他想到了什么,拍着大腿道:“我刚才在家中,眼见一个慈眉善目的和尚出现,又一闪而过。哥儿怕不是高僧转世。”
听到周叔叔的话,一家人都又惊又奇,对于他的描述却深信不疑,不约而同地认为周作人真的是得道高僧投胎而来。
周围的邻居听到周家人的话之后,都啧啧称奇,觉得这个孩子以后是会有大出息的。
虽然身世传奇,但周作人的童年却几经坎坷,几乎可以说是体弱多病了。
在周作人婴儿时期,像周家这样的大户人家几乎都不会亲自喂养婴儿,而是请乳母来照顾。
却没有想到,这个乳母是个贪心的,接了周家的话,还兼顾了另一家。一个人的奶水分给两个嗷嗷待哺的婴儿喝,自然是有些不够的。更糟糕的是,乳母每次都先去到另一家喂奶,再赶往周家。
周作人只能喝剩下的奶水,经常吃不饱而饿得嗷嗷大哭。
家里人看了既心疼,又没有别的法子,只能给他喂一些松软的糕点,可是糕点吃多了,周作人消化不良,肠胃渐渐出了问题。每天却吃得更多,好像怎么都吃不饱一样,哭闹得越发厉害。
周家人担心周作人身体出问题,赶忙请来了大夫,大夫却说周作人这病,要注意饮食习惯,不能多吃或者吃不易消化的东西。只有长期坚持调养,才有希望恢复正常。
从此周作人的饭量被有意控制,只能少食多餐。
可能因为从小吃得少,周作人的模样一直是弱不禁风的,好像很容易病倒。
后来周作人愈渐长大,周家在当地也称得上有头有脸的人家,几代人都是读书人,祖父还有官职在身。
本来以周家的条件,周作人应该会有一个富足且无忧无虑的童年。
但是周祖父在科举中却卷入了“行贿之案”,不久被革职入狱,就连周作人的父亲等叔辈也前程被毁。整个周家顿时从天堂掉落地狱。
而9岁的周作人为了避免巨变的波及,和哥哥周树人一起被送到了亲戚家暂住。
对于周作人来说,这是一段难忘的日子,此时他还是一个懵懂的孩子,但是环境的突然改变还是让他意识到,有什么东西在悄然变化。
周作人在这段寄人篱下的日子里,最熟悉的人只剩下哥哥鲁迅,两兄弟相依为命,无论走到哪里都形影不离。
在周作人看来,哥哥鲁迅是身边最值得信赖的人,两人之间的羁绊也因为曾经患过难,而更加亲厚。
越是如此彼此扶持过,到了成年后,两兄弟的决裂久越是令人唏嘘。
后来周作人的父亲病逝,祖父尚在狱中,这对周作人是一段十分压抑的日子。
家塌了,自己必须得肩负起照顾家人的责任来。还是一个少年的周作人,不得不经常出入监狱,看顾陪伴年迈的祖父服刑。
周作人的心中自然是伤感苦闷的,在这段晦暗的日子,有一个人的出现,像一束光一样,给周作人带来了温暖。
在周作人暂居的屋子里,他一个人读书写字,来排遣孤独。有一个住在附近的少女,注意到这一点,经常带着好奇的心思来到周作人房间内。
少女很安静,每次都默默地陪伴在周作人身边,目不转睛地打量着他读书写字,有时眼里会流露出崇拜的神情。
少女怀中还有一只可爱的猫咪,两人一猫就这么静静地待在狭小的屋子里,周作人总是会感觉到一股难言的安心,好像家族破败,家人离散的烦恼都能暂时忘却了。
每一天,周作人都在默默的期待着少女的到来,可是腼腆的周作人从未将自己的想法爱慕诉之于口。
再后来,少女在最好的年华里染病,离开人世,周作人的少年心事也被埋藏在风中。
但这一段悲伤的爱恋,始终放在了周作人的内心最深处,默默影响着周作人的择偶观。
之后周作人跟鲁迅一起进入了南京水师学堂学习,因为有同宗的亲戚在里面教书,所以兄弟俩的求学还算顺利,之后两人为了学习更为先进的知识,远渡日本,成为了留学生。
在日本租房子居住时,周作人又爱上了经常帮他们打理房屋的女仆羽太信子。
羽太信子虽然出身低微,但是一个贤惠的女人,把几个男人的生活起居照顾得井井有条。
很多时候,周作人在一边研究功课时,羽太信子就在一边安安静静地忙自己的事情,这让周作人感到安心。
他们的相处模式有点像与周作人的初恋少女,也许这也是周作人最后动心的原因吧。
后来周作人不顾家里人的不情愿,坚决要娶羽太信子为妻。他本以为这会是一段举案齐眉、红袖添香的婚姻。
羽太信子却不是一个省油的灯,甚至乎,是导致周作人和鲁迅决裂的元凶。还影响了周作人走上通敌叛国的路。
因为一个女人而兄弟决裂
首先是兄弟阋墙,羽太信子跟随周作人兄弟回到国内后,逐渐暴露了真面目。温柔贤惠是假,贪得无厌是真。
一开始,一家人住在一栋四合院内,日子过得很惬意。
周作人和鲁迅都是当时有影响力的知识分子,每个月的酬劳不低。在那个资源匮乏的年代,兄弟两人的工资加起来就能有小一千,用现在的话来说,绝对称得上中产了。
这笔钱如果好好规划,足以让周家人过得十分富裕。
可是他们摊上的偏偏是羽太信子这个主妇。
有一句话叫小人得志,羽太信子在日本是伺候别人的,算得上社会底层,但来到中国后,却变成了文人的老婆,身价地位不可同日而语。也就慢慢摆起架子来了。
再加上家中只有羽太信子这么一个女人,全家人都仰仗她管家,鲁迅和周作人的工资自然都在她的手上。
钱包鼓了,羽太信子买买买的底气也就足了。
在周家,她的吃喝用度都要最好的,在那个年代,她甚至用上了进口货。家中仆人请了几个,车出车入。
这种生活完全称得上奢侈,就连周家兄弟的工资都有些不够用了。
为了填饱羽太信子的胃口,周家兄弟忙着在外面奔走,不停赚外快,但很显然,羽太信子的欲望没有止境。
羽太信子的挥霍无度,让鲁迅产生了不满,但他并不是个喜欢让人难堪的人,对于这个弟媳也有几分情面在。
只是在忍无可忍时,提醒了羽太信子一下,羽太信子却立刻不满了,不时向丈夫抱怨鲁迅的手伸得太长。
周作人被夹在威严的兄长和凶悍的妻子之间,进退两难,如果处理得当的话,其实矛盾并非不可调和,但可惜他谁也不敢得罪。
为了离间丈夫和大伯,羽太信子甚至污蔑鲁迅偷看她洗澡,大闹了一顿之后,两兄弟最后决裂,以分家收场。
中年卖国,晚年落魄
分家之后的周作人,并未能获得宁静。很快战争的号角响起,日本对华发动了进攻。周作人本想逃到其他地方,却被身为日本人的羽太信子拒绝了。
果不其然,日本人为了扩大影响力,“邀请”周作人担任伪军大学的图书馆馆长。
此时周作人不愿卷入是非中,还不肯答应。但日本人上门得多了,一向懦弱的周作人又有些害怕。生怕得罪了日军,自己会遭到报复。
终于,在一次意外后,彻底打破了周作人的防线。
1939年,周作人在家中遭遇了枪击,子弹直直射向他的胸膛。但周作人也是命大,因为子弹口径小,又被纽扣卡住,周作人竟然只受了一丝皮外伤。
可是周作人却吓坏了,他觉得是日本人给他下的最后通牒,在担惊受怕之后,再没有犹豫地给日本人卖命了。
当时的周作人,是北平城中举足轻重的文化界人士之一,有不少拥趸,他的变节影响了一些人对于日本的看法。可以说,是给日本侵华的势力“添砖加瓦”了。
一直到1945年,日本人节节败退宣布投降。
周作人才结束他被奉为座上宾的好日子,作为汉奸受到了国家的审判。
周作人当然不愿坐以待毙,他巧舌如簧,说自己是为了保护北平的文化遗产才假意顺从,与日本人周旋。
而且他说自己精通中、日、希腊三语,是翻译界稀缺的人才,不如让他戴罪立功,用功劳换取自由。
他的说辞大家都知道不可信,但当时确实百废俱兴,需要各行各业的人才建设国家,周作人就是个文化界中罕见的人才;
而且周作人充其量是个“文化汉奸”,除了笔杆子上不老实以外,双手并没有直接沾过同胞的鲜血。
所以在综合考虑之后,为了大局着想,还是让周作人戴罪立功,给他安排了一份翻译的工作,帮助出版社整理外文书籍。
于是周作人凭借着满腹才华,又过上了自由惬意的生活,每天只需要做自己喜欢的事,便足以安居乐业,闲暇时还可以漫步北城街头,跟老友饮茶谈天,这是多少人理想的生活。
周作人虽然侥幸逃脱了惩罚,但晚年的生活却颇为坎坷。
早年他与鲁迅决裂,老死不相往来。如果仅仅只是这样就算了,周作人还贪下了有鲁迅的财产。
周作人与鲁迅同住的那一栋四合院,是用转卖祖宅的款项和鲁迅一部分私己钱买下的。按理说,三兄弟都有份。
但在鲁迅去世后,周作人却将房子所有权改为自己。
他的这一番行为实属过分,加上当过文化汉奸的黑历史,让亲朋纷纷不齿。
后来,几乎没有亲属再与周作人往来,他和自己的日本妻子也始终不和睦。这让他的晚年多了一丝凄凉的意味。
再后来,因为出版社倒闭,周作人丢了工作,全家人失去了最重要的收入,一度过得十分落魄,买不起好饭好菜。
周作人80多岁,牙不剩几颗,肠胃也不好,却只能吃粗糙的玉米糊糊。
没有足够的营养,周作人的身体也迅速衰弱下去。因为腿脚不好使,又没有力气,行动愈加不便。只能卧在木板床上,等待儿媳妇的照顾。
1967年5月6日,周作人喝下了保姆端来的玉米面糊糊,
儿媳下班回来,第一时间就是去看难以动弹的公公,想给他准备晚饭。只见周作人僵直地趴在厨房的地面上,早就已经没有了声息。
大概是想要上厕所,可是身体不受控制,一头栽倒,断了呼吸。
周家人悲从中来,可是当时环境复杂,一家人也拿不出更多的钱,最后只能把周作人的遗体匆匆火化,骨灰留在了火葬场,更不要谈葬礼了。
周作人通敌叛国,因为自身的优势逃过了应有的惩罚。
但他的贪婪和自私最后还是让自己走上了一条凄凉的路。他的命运是悲哀的,也是因果循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