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牌游戏的最后一块拼图。

文/以撒

《炉石传说》又火了，还一度冲上游戏畅销榜Top 4？不是哥们儿，今夕是何年？

自9月25日《炉石传说》国服回归后，恐怕不少人都有这样的想法。

它能火，倒是没多少人意外。小别胜新婚嘛，不管怎么说，也是上线十年的老游戏，许多人的青春回忆。在9月开服前，其预约用户数超过500万人。相比现在新游的首发量级，倒不算特别高。

但这一波能打出这么夸张的成绩，实在出乎许多人的预料。在回归当天，《炉石传说》很快冲上游戏畅销榜Top 6，之后两周经过波动，又回到Top 4。据点点数据估算，游戏回归至今不到一个月，在App Store的收入就超过1亿元。这个收入，相比《炉石传说》稳定运营期的峰值也丝毫不逊。

不仅是营收，游戏热度也空前高涨，疯狂涌入的玩家挤爆了服务器，导致《炉石传说》持续了长达半个月时间的拥挤、故障情况，每次打开游戏，可能都要排队15分钟以上——这可能也是中间一段时间，游戏营收下滑的主要原因。如果没有这一出，或许在上线的第一波，《炉石传说》就有望冲进游戏畅销榜Top 3。

对此，《炉石传说》的执行制作人Nathan Lyons-Smith不得不出面道歉，表示这样的情况“超越了《炉石传说》历史上的任何时期，也导致我们的硬件设施承受了巨大压力”。此后，网易又连发数轮公告，技术团队加班加点修复，才解决了问题。

想想前两年，暴雪突然宣布中止与网易的合作，此后《炉石传说》禁止中国选手参赛，又被撤出亚运会电竞项目……这些事儿都是对中国玩家的反复背刺。随着2023年整整一年的空窗期过去，还对这款游戏抱有期待的人，恐怕真不多了。

那到底为什么，《炉石传说》今年的回归，还能有超越从前的成绩？

葡萄君和几位牌佬聊过，我们首先有一个共识：在CCG品类，也就是打牌游戏里，能在这段时间作为《炉石传说》完美代餐的游戏，找不到，真的找不到。

为什么这么说呢？因为《炉石传说》的回归，满足了卡牌游戏的不可能三角——上手简单/曲线平滑；福利多/卡牌易收集；机制丰富/玩法多样。放在所有卡牌游戏里，基本最多都只能满足两样，但是《炉石传说》这回全做到了。

假设你是一名资深牌佬，在《炉石传说》停运后，会选择哪些游戏作为代餐？这里我列几个常见的选项：

《游戏王》？它大概不能完全满足“上手简单/曲线平滑”。

作为比《炉石传说》资历更老的卡牌游戏，《游戏王》在玩法、机制这块底蕴是够硬的，但相对地，它的设计深度也让上手门槛变得很高。比如单是召唤怪兽，就有融合、组合、同调、超量、祭品、反转……等召唤方式。再加上卡牌数量众多、规则繁复，且竞技性远大于娱乐性，你很难作为新手，无痛地转入这款游戏。

一张牌佬间流传的远古梗图

《漫威终极逆转》？它可能还没达到足够的“玩法多样”。

作为“炉石之父”Ben Brode离开暴雪之后，亲自操刀的唯一一款游戏，《漫威终极逆转》是新一代卡牌游戏中相当出众的产品。它背靠大IP，主打和《炉石传说》完全不同的玩法、节奏，卡组要求和上手门槛都极低。因此上线两年时，全平台流水就接近3亿美元 （约等于22亿人民币）。它已经做到了极大的颠覆，但相比《炉石传说》十年的积累，追赶起来仍然有难度。

其他大部分长线产品，比如《哈利波特：魔法觉醒》，以及我很喜欢的《阴阳师：百闻牌》等等，最大的痛点其实是满足不了“福利多/卡牌易收集”这一项。如果不充值，新手可能要花一年半载，才能收集到一套偏高配的冲分卡组。

有没有福利特别多的？也有，比如《影之诗》。这款产品是牌佬圈出了名的良心运营，送福利送到玩家茫然的程度。但要说到玩法、机制深度和美术、演出品质，它偏偏又一直活在《炉石传说》的阴影里。

再看看《炉石传说》呢，在机制方面，它把对战操作与规则大幅度简化，基本做到了玩几把就能上手的程度。在这个基础上，游戏十年间的大小决策也基本没有出岔子。比如用竞技场、冒险模式和每周更新的乱斗模式丰富玩法多样性；用区分卡组构建池子的天梯模式，加上赛年制度，应对卡牌库过于庞大臃肿的问题等。

此后，每年一套主题的卡牌包、各种新的机制，加上与时俱进的商业化模式，也让《炉石传说》保持了相对稳健的运营情况。很多多年不玩的玩家回归时，都会发现《炉石传说》已经引入了通行证、组合礼包之类的付费点，而非只有此前买包开卡的单一模式。

在2019年，《Dota2》自走棋爆火后，《炉石传说》很快跟上脚步，研发出了酒馆战棋，这就更让游戏迈了一个大台阶。

在所有基于自走棋的研发创新中，酒馆战棋的设计几乎是最优雅、最自洽的之一。它完全脱胎于《炉石传说》本身最基础的对战机制，吸纳了自走棋的核心思路，但又果断对装备这样的重要系统做了减法。

相比自走棋，酒馆战棋的深度也一点不差。摆弄棋子你还要在二维棋盘上挪动，移动随从甚至只有一维——只需要左右挪动，但是酒馆战棋把重点放在了卡牌、种族的机制上，配合各种英雄技能，以及后来的法术、饰品，这个体验逐渐被做得真正简单又好玩。

《炉石传说》的执行制作人Nathan还曾在今年的ChinaJoy上提到，酒馆战棋的想法其实是自下而上产生的，是一位设计师玩自走棋上头做着玩玩，内部也觉得有趣，老板才让他们研发成了完整模式。

有了上面所说的这些积累，《炉石传说》已经很好地满足了“上手简单/曲线平滑”和“机制丰富/玩法多样”两个角，而且不单是做到，是相当长的长板。

长到什么程度呢——很多卡牌玩家，可能在《炉石传说》停服的这段时间，在Steam上寻找代餐，比如玩《杀戮尖塔》或《KARDS （二战卡牌）》；而酒馆战棋玩家……甚至会因为放不下这玩法，选择去尝试《云顶之弈》或《金铲铲之战》。但无论如何，能像炉石这样做得又纯粹、又极致的卡牌游戏，真不多。

《KARDS（二战卡牌）》

最后的“福利多/卡牌易收集”这一角，《炉石传说》在以前其实也没做到，但国服的回归，偏偏补上了这最后一块拼图。

在今年宣布回归后不久，官方于7月公布了一系列重磅消息：只要在9月25日登录游戏，所有国服玩家 （包括新注册玩家）即可免费获赠2023年标准模式错过的全部普通和金色卡牌，共计2154张，其中包括97张金色传说卡。为了吸引玩家多尝试新卡牌，每人还能从11套官方预组建的卡组中，免费领取一套。

官方公众号此前称，2023年全年炉石卡牌总价值约为15000元，因此他们也调侃道，如果所有国服玩家上线领取福利，这些卡牌的总价值将达到10000亿元，接近乌克兰的GDP。

Nathan此前说过，在敲定最终的回归补偿方案之前，团队做过不少测试，比如测发放不同数量卡包，对玩家回归平滑度的影响。测过100包、140包、200包，最终他们还是发现，直接大方点补全卡，才是最速回归的方案。

实际上，据接近网易的人士说，这个给玩家补偿2023年全卡的方案，是由网易方面提出和推动的。玩家方面对此也确实相当买账，无数人都选择了原地失忆。毕竟CCG游戏，“送卡就是送命根子”——我的一位牌佬朋友如是说道。

更关键的是，纯靠肝，在以往少说也要攒几个月才能有一套卡组，缺核心卡更是痛不欲生。但全卡补偿的措施，加上卡组免费领取、大量任务奖励、通行证奖励……这些福利，让所有玩家都立刻拥有了至少2-3套标准卡组构筑。

在这个情况下，《炉石传说》制造了CCG近年以来最低的入门门槛，甚至比它2014年开服时还低。不管是以往玩过的零氪、微氪玩家，还是不太玩《炉石传说》或CCG的潜在玩家，这一手补偿都推动了他们开始卷入PVP竞争。最直接的例证，就是天梯传说的人数——截至发稿前，这个数字已经超过30万。

前一阵群友的讨论

更别说为了补偿服务器问题，此后游戏又发放了一大堆卡包、金币……为回归特别设置的888礼包，也给了那些大R和核心竞技玩家付费的空间。当然，其中肯定还包含一部分因为福利入坑，被转化为核心玩家的用户。

可以说在各方面——除了服务器之外，《炉石传说》都做好了回归的准备。比如黄金公开赛、网吧赛事、高校联赛等赛事，在线上线下都是光速启动，无缝衔接。

另外，《炉石传说》此前也已经在国内积攒了足够强大的内容生态。那些头部主播，虽然有的人停播，有的人消失，但余下的依然拥有相当深厚的观众底子，制造过无数节目效果和爆梗。在回归当天，官方也很快和虎牙、斗鱼、B站等直播平台，还有NGA、旅法师营地、百度贴吧、网易大神等平台开启了专属回归活动。

种种加持之下，《炉石传说》有这样的成绩，自然也不奇怪了，甚至这波可能还算低了。

至于它此后能否维持这样的成绩，或许还要看官方能否持续推出质量稳定的大型更新。2019-2020那两年，《炉石传说》就曾因为退环境和定价等问题，出现过大幅的收入下滑。

但有了这波还算梦幻的开局，《炉石传说》至少保住了自己稳固的基本盘，也再一次证实了自己在CCG品类中绝对的地位。在以后，你还能看见一款像它这样，满足不可能三角的卡牌游戏吗？恐怕在相当长一段时间里，会很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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