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球是我们距离我们最近的天体邻居，也是我们值得争夺的宝藏。它已经成为历史上最伟大的技术胜利之一的战场，即美国和苏联之间的竞赛，谁能在月球表面留下足迹和插上旗帜。1969 年，美国凭借 NASA 的阿波罗计划和“人类的一大步”赢得了这场战斗，成为人类太空探索的领导者。

如今，一场争夺月球霸权的新竞赛正在拉开帷幕。

这一次的竞赛不再是朝着一个目标（载人登陆月球）冲刺，而是一场需要长期驻扎在月球表面的马拉松。这一次的竞争对手也不同：美国和中国是头号竞争对手，但也有其他一些航天国家和商业公司参与其中。

获胜者不仅可以炫耀，还可以获得月球资源，尤其是月球南极的资源，因为那里安全着陆点很少，而潜在回报却很大。月球两极可以解答一些深刻的问题，比如太阳系的历史、塑造早期地球的过程，以及月球上挥发物（如水）的范围、分布和来源。这些挥发物有能力从根本上改变我们利用月球资源的方式。这些资源库可以生产饮用水、可呼吸的空气，甚至强大的火箭推进剂，从而改变人类与月球的关系，使月球不仅成为人们崇敬和研究的对象，而且成为我们进一步向太阳系扩张的中转站。 谁先到达那里，谁就将制定规则。月球的科学和经济宝藏会向所有人开放吗？还是它们受到严格且广泛执行的不干涉规则的约束，这些规则只对获胜者有利，而排除其他任何人？

这场竞赛至少有两点令人担忧。首先，这场竞赛是在无人监管中进行的，几乎没有国际公认的规则和行为标准。其次，鉴于中国更快、更坚定的进步，美国注定会失败。最近发射推迟和月球探索努力的削减，再加上中国航天计划迅速取得一系列非凡的工程和科学成就，意味着美国及其合作伙伴现在正滑落到第二位，这可能会产生深远的影响。

中国的月球计划非常慎重，非常专注，也非常成功。该计划以中国月亮女神嫦娥命名，其结构与之前让美国在月球上占据主导地位的阿波罗计划有些相似，但根据现代技术和科学目标进行了调整。自 2007 年以来，嫦娥探月工程已系统地部署了一系列日益复杂的任务，每个任务都涉及比上一个更具挑战性的技术和目标。其中一个关键目标是将人类送上月球及更远的地方，但其中一些任务已经取得了独特的工程和科学成就。

2019 年，嫦娥四号探测器登陆月球背面，并部署了月球车，五年半后的今天，这辆月球车仍在积极研究月球地质、辐射和资源。作为有史以来首次访问这片隐秘地形的任务，它为月球探索树立了重要先例，表明月球背面触手可及——而且不仅仅是对美国而言。2020 年，中国的飙升轨迹仍在继续，嫦娥五号从月球正面收集并带回了月球岩石——这是首次此类机器人月球样本返回；今年 5 月，嫦娥六号加倍发力，从月球背面收集并带回了珍贵的月球样本。 在中国的航天计划中，推动突破性科学发展的技术是与登月能力同步发展的。

相比之下，美国的月球探索计划经常受政治风向影响而摇摆不定，前后不一致，缺乏重点，难以实现关键要素和目标。该计划于 2004 年提出，目标是利用月球作为人类登陆火星的垫脚石。2009 年，这一愿景突然改变，新的目标——小行星和火星——出现了。然而，2017 年，NASA 的阿尔忒弥斯计划将重点重新转移到全范围内的月球上，既是为了与商业和国际合作伙伴进行可持续探索，也是为了推进人类对火星的探索。

然而，最近为阿尔特弥斯计划做出的决策和预算优先事项反映出 NASA 过于关注太空发射系统 (SLS)，这是一个每次发射耗资数十亿美元的火箭计划，而忽略了更广泛的科学和技术要求。NASA 受法律约束，必须遵循总统政府和国会制定的议程，尽管火箭和支持部件的管理绩效糟糕 透顶，但仍在 SLS 上投入了巨额资金，导致该机构战略越来越不稳定，资金和不确定性也不断增加。现在，美国航天界即将重新陷入 21 世纪初自我毁灭的循环战，载人和无人月球探测领域的利益相关方之间互相竞争，发动政治战争，最终只会产生失败者，而不是国家急需的领导力。

在美国举步维艰之际，中国及其合作伙伴却步履蹒跚，取得了一个又一个的成功。没有理由相信中国不会率先向月球南极派遣载人航天器，那里只有六个左右有希望安全着陆的地区。根据中国（和其他国家）如何解释和执行目前模糊的不干涉规则，月球的大部分地区可能最终禁止任何人探索或开采。我们不确定中国在月球表面会如何表现——这是难题的一部分——但南海的陆地冲突和中国经常侵犯主权领空，让我们没有理由乐观。

正如之前提到的，这不是短跑，而是马拉松。我自己也参加过几次马拉松，从经验中我知道，坚持和专注是取得胜利的最重要因素。此外，还有一套明确的规则和行为标准。那么必须做什么呢？

首先，航天国家需要开始相互交流，利用科学作为建立对话的平台。以前也发生过这种情况。例如，在我任职 NASA 的六年多时间里，我曾多次与中国领导人会面。我们交换了有关月球和火星附近航天器轨道的信息——没有人对在月球和火星上发生碰撞并产生危险碎片感兴趣——我们还就科学和数据访问进行了良好的讨论。确实，其中一些会议的安排比其他会议更困难，但重点依然是：科学在太空政策和国际对话中发挥着独特的作用，因为它具有明显的全球性；它可以成为交流的平台，前提是我们能够就我们想要遵守的标准达成一致。

其次，国际航天界应就月球探索以及月球开发（无论是经济还是其他目的）的行为标准展开一系列讨论。这一讨论应阐明如何和平地进行月球探索，避免将地球上的冲突带入太空。

最后，美国需要更新并坚持更接近最初阿尔特弥斯愿景的月球探测计划——一项以一致的战略方式，结合和协调无人和载人计划的努力。美国应该进一步利用我们的商业伙伴，这些伙伴的能力现在超越了所有全球竞争对手：SpaceX 和 Rocket Lab 等发射提供商，以及 Intuitive Machines 和 Firefly Aerospace 等有效载荷运送公司。这种公共和私人资源的协同结合是美国独有的现象，可以加速和彻底反思太空探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