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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好呀!月亮

IP属地 北京 编辑:周伟 那特艺术学院 时间:2024-09-18 10:47: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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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元2世纪,希腊作家卢西安写出了被广泛认为是第一部科幻小说的作品——《真实的故事》。

故事里,旅行者们卷入了一阵旋风,踏上了前往月球的旅行。这是迄今为止已知的最早的描述星际旅行、外星生物和太空战争的故事。要知道,那可是公元2世纪啊,造纸术还没发明多久呢。

我们都记得,薛定谔一开始只是试图用他盒子里的猫来嘲笑量子力学,但万万没想到却完美地解释了量子理论。卢西恩也一样,为了讽刺而夸大其词,却引发了想象力和信仰的飞跃,从而改变了人类经验的边界。

多亏了卢西恩,他既清醒又可笑,但他“发明了”太空旅行。

奥布里·比尔兹利 (Aubrey Beardsley) 绘制的卢西恩 (Lucian) 书1894 年版的插图

从广义上讲,直到人类历史的最近阶段,月亮一直是遥不可及的,是夜晚的领主和使者,意味着寒冷、黑暗、危险和死亡。

观察西方艺术,月亮作为一种象征的发展颇有意思。在18世纪,像戈雅这样的艺术家将其视为“他者”的指路明灯。

《女巫安息日》描绘了一只戴着花环、由一群女巫侍奉的长角恶魔山羊,在它的身旁,一个面容模糊的人正在献上一个婴儿,一群蝙蝠在新月的光芒下俯冲盘旋。

弗朗西斯科·德·戈雅 女巫的安息日 1789

相比戈雅的另一幅著名作品《土星吞噬他的儿子》,这幅画简直可以称之为“温馨”,没有如此用力而直接地传达恐怖,而是表现出了奇怪的非评判性。

事实上,可怕的《土星吞噬他的儿子》是与另一幅“黑画”一起绘制的,画中展示了与《女巫安息日》相同的主题,一只有角的恶魔山羊和一群追随者,魔鬼背对着我们,看不见脸,画面充斥着不祥和躁动。两者比较起来,年轻的戈雅所创作的《女巫安息日》被赋予了一种奇怪的吸引力,也许是它包含了“黑画”中所没有的东西——月亮。

在他后来对邪教恐怖及其所代表的人类内心动荡的更成功的描绘中,戈雅认识到他必须移除月亮。即使月亮作为黑暗的象征,似乎也会不由自主地营造出一种渴望和好奇的氛围。

弗朗西斯科·德·戈雅 女巫的安息日 1819-1823

1975年的柏林,爱尔兰剧作家塞缪尔·贝克特站在一幅巨画前。和他一起的还有戏剧评论家鲁比·科恩。这两个人在画布上凝视了很长一段时间后,贝克特对科恩说,“你知道,这就是《等待戈多》的来源。”

卡斯帕·大卫·弗里德里希 两个人沉思月亮 1819

弗里德里希在1825年至1830年间有三分之一的作品是同一主题,他将月亮描绘成哲学探究的触发点。对月亮的沉思所涉及的距离和范围与普通人类的经验相去甚远,足以让人的思维超越自身及其周围环境之外。

弗里德里希提倡浪漫主义的“崇高”观。对于浪漫主义者来说,逻辑和理性必须被一些超出人类理解的经验所克服,才能使头脑达到最高的知识状态。弗里德里希著名作品《雾海之上的流浪者》(1818年),就传达了这种崇高感。他没有想到的是,在他画月亮150年后,人类会在“宁静之海”附近漫步,不仅俯瞰云层,还俯瞰整个地球。

卡斯帕·大卫·弗里德里希 沉思月亮的男人和女人 1824

JMW·特纳 战斗泰米雷尔 1838

19世纪之交和20世纪之初,人们对许多事情的态度发生了转变。这是人类意识发生重大变化的时刻。其中一个视角的转变涉及夜晚。

梵高的《星夜》成为历史上最著名和最受欢迎的画作之一并非无缘无故。它宽广的图案和大胆的调色,它恰如其分地反映困扰心灵的律动,给几代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文森特·梵高 星夜 1889

梵高是个异类,还有一个怪咖是卢梭,1897年,当时的卢梭还是个业余画家,主要工作是征税员,他在那一年完成了自己此生最受欢迎的作品《沉睡的吉普赛人》,一位吉普赛女人以非自然的姿势在月光下熟睡,身边放着她的曼陀林,一头狮子凑近她的脸颊,似乎在注视她,又似乎在轻嗅她。当你看到这幅画时,视线会不由自主地被画面中最亮的月亮所吸引,然后顺着月光,你会注意到女人的眼睛,低垂的睫毛上撒上了月辉,为这个怪异的场景增添了梦幻。

卢梭 沉睡的吉普赛人 1897

梵高和卢梭都是活在自己世界的人,他们的月亮是内心的映照,惠斯勒的《夜曲》才是反映世纪之交夜晚和月亮如何变化的更好的晴雨表。大约在那个时候,电力逐渐成为美国和欧洲家庭的一种必备商品。夜晚的光源除了月亮以外,还有了灯光。在《夜曲》中,伴随月亮的是那些几不可见却无处不在的星星点点的灯光,虽然没有月亮那么令人瞩目,但这是人类第一次用自己创造的光源照亮了夜晚,那是人类的骄傲。《MutualArt杂志》评价惠斯勒时说到:他捕捉到了现代之初美国和西方的心态。

詹姆斯·麦克尼尔·惠斯勒 夜曲,蓝色和金色——南安普敦水 1872

时间很快来到20世纪之初,人们对月亮的态度,又改变了。西班牙超现实主义艺术家胡安·米罗(Joan Miró)的著名画作《犬吠月亮》中,一只小狗朝着头顶上方的月亮吠叫,左侧是一只飞翔的鸟,和一架梯子。狗在空旷的空间中显得微小,鸟平静地飞翔在夜空,梯子通向虚空,传达出无用和冷漠的感觉。米罗在这个“绘画诗”中加入了用加泰罗尼亚语写的短语“你知道,我一点都不在乎”,这显然是月亮的内心独白,她无视小狗的嚎叫。尽管这些词语没有出现在最终的画作中,但艺术评论家迈克尔·R·泰勒(Michael R. Taylor)认为,它们的含义通过图像元素之间的空白空间传达出来,形成了他所称之为“渴望挫折和夜晚孤独”的场景。棕色的大地和黑夜天空的简单背景,多彩的狗和月亮,以及通向天空的梯子,也唤起了超现实的梦境,流露出怀旧和形而上学的渴望。

胡安·米罗 犬吠月亮 1926

然后,当然,第一次登月任务出现了。尼尔·阿姆斯特朗和巴兹·奥尔德林成为了首批在我们以外的天体表面行走的人类。他们的小小脚步迎来了一股统一的情感涌动。登月如此重要的原因不是一些模糊的人类“进步”概念。这一成就之所以重要,是因为它是一个具有数千年历史的想象力冲动的顶点。作为一种自我表达的行为,它将全球人民团结在一个充满惊奇的时刻中。这本身就是一件艺术品。

在1969年到1973年之间,总共有12人登上月球。此后,我们对月球的文化感知又发生了变化。那之后,人们谈论月亮是一种怀旧,带有人类第一次向月亮祈求时一样的渴望,但却没有了恐惧和未知感。

在当代艺术中,这种渴望和进步的奇怪混合体开始被编纂成一种新的象征性月球语言。例如劳里·安德森和黄新城的虚拟现实装置作品《去月球》,打破了新的物质边界,同时也让人回想起了月球曾经代表的惊奇和神秘。

劳里·安德森(Laurie Anderson)和黄新城(Xin Chien Huang)的虚拟现实装置作品(《去月球》(To the Moon,2018))

在《等待戈多》的第一幕中,埃斯特拉贡起身走向弗拉基米尔,两只手各拿一只靴子。他把它们放在舞台边缘,挺直身子,凝视着月亮。“厌倦了,”他转述诗人雪莱的话,“登上天堂,凝视着我们这样的人。”

莫莉·尼尔森(Molly Nilsson)于2008年创作歌曲《嘿,月亮!》是一首献给地球唯一的卫星的爱情歌曲,这颗孤独的卫星唤起了对一种能够克服差异和距离的温柔呼唤:“嘿,月亮,今晚只有你和我。”尼尔森想象着月亮和人类之间更加温柔的来回:“我讨厌你一个人在那里呆一整晚。我喜欢整晚只看着你。”

无论是对女巫的心理刺激,还是崇高的沉思,还是以我们自己为代价开的荒谬玩笑,亦或是21世纪克服我们这个分裂时代的孤独感的渴望,月亮总是象征着我们觉得遥不可及的一切。“嘿,月亮,”尼尔森在歌曲的结尾唱道,“快回来。”

对了,大家中秋节快乐!记得抬头看月亮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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